世界候鸟日｜人与鸟之间，有没有“共鸣”？

2023年5月13日是一年两度的“世界候鸟日”；还记得之前分享的有关候鸟的文章中，那些涤荡心灵的治愈之音吗？

在学习了解鸟类迁徙、觅食、繁衍等生活习性的同时，人们也经常会被悦耳的鸟鸣所打动，毕竟这称得上地球上“最优美的声音之一”。但你知道吗，鸟类“歌声”也像是结构复杂的“句子”，可以帮助我们揭秘人类语言的进化。

（以下内容英文原文发表于BBC Earth官网，原作者为Angela Saini）

作曲家艾米丽·杜利特（Emily Doolittle）曾有机会在德国的马克斯·普朗克鸟类学研究所工作，她当时听到的鸟鸣后来变成了她的创作灵感。

杜利特将鹧鸪、大雁和鹪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，创作了一首名为《鸟类或弦乐七重奏》的作品，于2014年首次演出。

她说：“许多鸟类使用的音色、音高关系和模式，与人类的音乐都有相似之处。我认为音乐家和科学家有很大的合作空间，以便更好地了解动物的歌曲。”

在世界各地，还有其他研究人员像杜利特一样，正在进一步探索鸟鸣和人类声音之间的联系。我们与鸟类在进化树上可能相距甚远，科学家估计，鸟类和哺乳动物的最后一个共同祖先，可能生活在3亿多年前。

但在如何让自己的声音传播出去这方面，人类恰好与鸟类有很多共同之处。例如，杜利特作品中的歌鹪鹩（Cyphorhinus arada），是亚马逊地区的物种，为整个南美洲的音乐提供了灵感。杜利特发现，鹪鹩唱歌时使用的音程与人类音乐中常见的相同，即八度、纯五度和纯四度。

音乐背后的意义

除了旋律之外，美丽的鸟鸣和啾啾声还包含什么？是否有更深层次的复杂性，对意义造成影响？日本综合研究大学院大学的铃木俊贵（Toshitaka Suzuki）和他的同事们对此进行了研究。他们发现，远东山雀可以按特定的顺序发出叫声，就像句子中的单词一样，叫声的排列方式改变了整体含义，这样的系统在语言学中被称为句法（syntax）。在人类语言中，句法规则关系到句子的结构，也关系到词的排列顺序。例如，我们会说“我要去商店”，而不是“商店到我要去”。

瑞典乌普萨拉大学的大卫·威特克罗夫特（David Wheatcroft）也参与了这项日本研究，他解释道：“山雀的鸣叫系统是出了名的复杂，远东山雀的许多鸣叫都是有意义的。” 例如，一种叫声对应的是来捕猎的蛇，另一种对应来自头顶上方鹰的危险。山雀父母对雏鸟也有不同的叫声，在面临危险时告诉它们是逃跑还是躲避。

远东山雀厉害的地方在于，它们会把不同含义的至少两种鸟鸣组合使用。

研究人员了解到，有一种组合能促使山雀搜寻捕食者，然后接近并对其进行骚扰。就像人类的句法一样，这种组合只有在叫声以特定的顺序发出时才起作用。

铃木表示：“人们通常认为，句法是人类进化中的独特产物。但我们的研究表明，野生鸟类也进化出了类似的系统。我认为语言能力的许多基本特征，在人类和包括鸟类的其他动物之间是共享的。”威特克罗夫特则认为，像远东山雀这样的鸣禽甚至能为研究句法的进化提供一个新的模型。

伦敦大学学院的语言学家莫伊拉·叶（Moira Yip）对这种关于动物交流的新研究非常感兴趣。但她也指出，与人类相比，山雀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。

“山雀能做的，是用两个‘单词’构成一种组合，目前就是这样。但人类可以将任何形容词和任何名词结合起来，构成一个新的短语......因此，如果有10个形容词和10个名词，我们就可以创造出100个二字短语。”

叶补充说：“从进化的角度看，鸟类是人类极其遥远的亲戚。”即便如此，鸟类学习其歌曲的方式，确实与人类语言的习得方式有一些相似之处。例如，我们会以有韵律的方式使用音节，或是强调某些声音。叶表示：“鸟鸣的内部结构，的确让人联想到人类语言是如何组织和排列声音的。”

甜蜜的音调

无论人类的进化与鸟类有多大差距，大多数人都喜欢鸟鸣。观鸟者经常学习模仿它们的叫声，一些团体也与附近的鸟类建立起了关系。在非洲部分地区，采蜜者与响蜜䴕 （俗称“导蜜鸟”）合作，这种鸟能协助寻找蜜蜂的巢穴。

剑桥大学的进化生物学家克莱尔·斯波蒂斯伍德（Claire Spottiswoode）说：“人们在灌木丛中行走时的特殊声响会提醒导蜜鸟。莫桑比克的尧族人（Yao）就会发出一种特定的声音，听起来像是一个颤音，然后是咕噜声。”

像这样与鸟儿 “交谈”，可以使导蜜鸟帮助寻找蜂巢的几率增加一倍。

一个采蜜者曾对斯波蒂斯伍德说：“这样的声音告诉导蜜鸟，你是它们的朋友。”这一交流系统带来了许多好处。在以狩猎采集为主的坦桑尼亚哈扎人社区，有多达十分之一的食物热量来自采集的蜂蜜。在人类取走蜂蜜后，导蜜鸟可以享用蜂蜡作为回报。

斯波蒂斯伍德还补充道：“人类和蜜鸟之间的互动可能有非常悠久的历史，可以追溯到几十万年前。”虽然被驯化的动物也经常与主人互动，但导蜜鸟是野生物种，使得这种互助关系非常独特。“几乎可以肯定，导蜜鸟的合作行为是通过自然选择进化而来的。”

诸如此类的研究显示，鸟类比一些人认为的更聪明。事实上，2016年，欧洲和南美的研究人员在针对二十多个物种研究后发现，虽然鸟类的大脑可能相对较小，但其中的细胞分布相比啮齿动物和一些灵长类动物可能更加密集。在这之中，鹦鹉和鸣禽的大脑最令人惊讶。

莫伊拉·叶说：“我们可能低估了拥有沟通交流系统的物种数量。尽管如此，人类语言系统与在鸟类、鲸类甚至灵长类动物中发现的系统仍然存在鸿沟，且这一鸿沟是如何伴随人类进化而出现的，在很大程度上仍是个未解之谜。”

即便如此，鸟类研究人员仍然在不断发现人类与鸟类之间的惊人相似性，尤其是在制造曲调这方面。

杜利特尔说：“鸟类和人类之间，并不存在曾拥有类似音乐曲调的共同祖先。但不知为何，经历了独立进化后，无论就制造的声音还是歌声在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而言，鸟类和人类最终产生了不少相似之处。”

来源：BBC Erath 博思星球

编辑：王钰婷

审核：张  毅